剝奪生命權的過程產生何種意義 - 死囚的最後時刻



紀錄一下本書啟發我的觀點,以及個人覺得有趣以及可以討論的地方 : 

一、這個男人並沒有往旁邊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觀刑室裡沒有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但他應該有注意到,典獄長站在他的頭部附近,牧師的手則是放在他的膝蓋下方。
當典獄長走上前去,問他是否有遺言要交代時,他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任何話。
接著,他開始眨起眼來。這時我發現,他的右眼角有一滴眼淚。他拼命想把這滴眼淚眨掉,不想讓我們看到。它在那裏打轉了一會兒,然後從他的臉頰滑落。這景象深深地撼動了我,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

已被所有世人遺忘的死刑犯,在處決時落下的眼淚代表了什麼? 這滴拼命被隱藏卻落下的眼淚,為何會撼動觀刑記者?

我想或許這種在過世前,希望有什麼東西可以陪伴自己度過這個時刻的心情,就是這滴眼淚的涵義,這也是為何牧師會將手放在死囚的膝蓋下方,我認為這個接觸是有意義的,即使此人罪有應得。


二、死刑犯家屬的情緒起伏通常會比較明顯,因為受害人家屬已經面對悲傷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一切來到尾聲。而死刑犯家屬現在正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對他們而言,悲傷才正要開始。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然而,因為牆壁很薄,被害人家屬可以聽見所有的聲音。我一直覺得這很殘忍,它也困擾著我 - 如果你是一位母親,當你看著殺死你孩子的兇手被處決時,卻被迫聽那名兇手的母親痛哭,那種心理壓力有多大?
這次死刑本應該帶給你平靜,讓正義得以伸張,但對她來說。這卻是她此生最大的痛苦。

目睹生物消逝的過程會給執行者造成某種程度的心理負擔,可能觀者或執行者本身也不清楚,但是的確會造成心理和精神層面的影響。幾乎全世界的死刑執行者都不會知道誰啟動了執行的機關,這是一種保護人在精神層面不受罪惡感侵蝕的機制。但是,那這個過程對觀者的影響是什麼,可能就沒有那麼容易有答案了。

可以承受觀覽他者受苦卻毫無同理心負擔自覺的人,真的有可能存在嗎? 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人在精神機制上是否異常,如何保護自己不致崩潰?

三、曾經有一個死刑犯告訴我 : 你必須相信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好讓自己有勇氣躺到那張輪床上。

四、這裡有一個謎題 : 某個女人在她祖母的葬禮上,和一個男人四目相接。突然間,她有種不曾有過的感覺 - 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他們無法壓抑內心的情感,一直盯著對方看。葬禮結束後,所有人都各自離場,她也看不到他了。他回家去了。

那天晚上,她回到家並殺死了自己的妹妹。這是為什麼?

如果你能回答出正確答案,聯邦調查局也許會認為你有反社會人格。解釋如下 : 若是這個男人和她的祖母很熟,他可能也會來參加她姊妹的葬禮。這意味著她有機會再見到他,並且和他交談。

這種東西很吸引我。因為反社會人格者無法轉移他們的情緒,以致於做出瘋狂的事來。

反社會人格無法移轉他們的情緒,無法移轉或是順利發洩壓抑情緒的痛苦,他人該如何察覺?

五、你有在動物園看過被囚禁的動物有怎樣的眼神嗎? 如果有,你很難不注意到那種痛苦和迷惘。牠們在籠子裡來回踱步,哪裡也去不了。日子一年年過去,牠們變得越來越迷惘、越來越迷失自我...

六、當你長年被關在狹小的牢房裡,牢房窗戶只有些許縫隙時,你會慢慢地變得有點精神異常(還不到發瘋的程度),如果又沒有好好表現的動機,就會做出這種事來。(傷人或自殘)

七、如果一個人能聽見自己的棺材關上的聲音,那聽起來就像是牢房門關上的聲音。我還記得我站在那扇門前,然後走近十英尺寬、六英尺高的牢籠裡。這將是我養老的地方,而我也將在這裡度過我的黃金歲月。

八、還有一些死刑犯不僅想要筆友,他們還想要一個妻子。有一群女人宣稱自己愛上他們,千里迢迢從歐洲跑來,和某個殺了很多人的傢伙結婚;我對她們深感興趣。她說吸引她的地方在於,這是一段安全的關係 - 她鮮少見到她的丈夫,他們之間沒有肢體接觸 ;他無法欺騙她,也就不會傷了她的心。老實說,和死刑犯約會比和真實世界的男人約會容易。他們的關係十分親密,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但他無法做任何傷害她的事。真是詭異。

九、對我來說,最難熬的是這十三年來,我審視自己並知道我奪走了一條人命。那些回憶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我想,或許把我放在輪床上才能讓我不再痛苦。

十、死刑犯們會彼此憐惜,這在一般犯人身上是很少見的。生命即使險惡,仍舊保有了些許美麗。

十一、然而,我也漸漸明白,在處決的過程中,所有人 - 死刑犯、死刑犯家屬和被害人家屬都成了受害者。我始終相信,死刑無法帶來解脫。看著殺死自己親人的人死去,或許會立刻有種被補償的感覺,但這只是另一個醜陋故事的開始。我公開這麼說,承受了來自被害人家屬的巨大壓力。但我就是認為,處死一個人並沒有達到任何目的。

十二、我有比他們堅強嗎? 沒有,我只是壓抑得比較久而已。我也變成了膽小鬼,就像她們一樣。

此書的作者有提到,有了孩子以後她對於目睹死刑的過程有了更多的恐懼感,
她甚至曾經懷疑死囚的遺言是否會對她肚子裡的小孩造成不可恢復的負面影響
由於她害怕自己孩子的生命權被剝奪的潛在可能,於是對於奪走死囚性命的做法產生不同的觀點。因為或許這些死囚當中,仍有為數不少會在意他們生命消逝的親友存在,

這個處刑過程對被害人與加害人家屬造成的痛苦與後續影響,能夠透過死刑本身解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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