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在兩千米》 追尋雲豹、成為雲豹 – 苦雨之地
魯凱族後裔阿豹年輕的時候,曾有一段找不到自己的日子,起因源自阿豹的媽媽有一天迷失在山林,回歸祖靈,阿豹因為痛恨新聞媒體恣意的聳動標題報導,跑去電視台放火,他認為媽媽只是回去山裡,拒絕再走出來,雖然此事沒有釀造傷亡,但仍吃上一場官司。事件發生時阿豹正就讀生態研究所,專攻百步蛇的產卵行為,事後指導教授出面作保使阿豹得以脫身,但阿豹事後刻意切斷與任何人的聯繫,專注於做夢這件事,希望能在夢裡見上媽媽一面。女友找不到他便在住所留下一行字:「總得養活自己吧」,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在紙上跟阿豹對話了。
阿豹後來應徵生態館解說員的職務,赫然在公用腳踏車上發現一只黑色袋子,裡頭物品透過專家鑑定認為是雲豹的毛皮,自從這張雲豹皮的出現為時間點,
阿豹恢復成阿豹,並加入了追蹤雲豹蹤跡的小型研究團隊,有天受邀前往學校演講時,被邀請演講的女老師詢問阿豹那張雲豹皮怎樣了,坦白說其實那是她掛的…
這篇妻子未寫成小說的檔案「雲上兩千米」只寫到這,關不願面對妻子的遺物已經十年
(關的妻子有一半魯凱族的血統),在經歷無差別殺人事件後沮喪退休的律師關,在收到妻子雲端裂縫的鑰匙之後,前進通往妻子的數位足跡房間,層層樓梯往下探索後,每一個盡頭都有一個木箱,每個木箱裡都有一本小說,歷經半年的探索之後,關終於來到一個潮濕並長滿苔蘚的空間,那裡有著一個月亮燈,神似老婆走出電影院時的眼睛,打開盒子一看僅記載著:All Things Beautiful.
關就此放棄律師事務所的工作,賣掉北部的房子,在南部買間十五坪小農舍的四百坪畸零農地,如同亡妻寫的小說主角一樣,妻死去後關不再相信任何人 (人群恐懼症),再次重振起來的原因,只是一隻孔雀走過身邊開屏後,撿到一根尾羽感到華麗莊嚴,在此之前關從來沒有那麼仔細看待過人以外的其他生物,決定以妻的墓地為中心,種植一座花園,看著細小的新芽彎曲如指朝光生長,這是關認為世間仍有善意的一瞬。原來關從來沒有意識到妻子生活的節奏與他不同,沒有真正地去認識妻子的眼光與世界,夫妻對談中關對妻子創作流露出無心的眼神,意味著關從未認真看待過妻子所熱愛的事物、妻子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人總在失去什麼之後,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真正”的喪失些什麼,而關在經過那麼妻子離世十年那麼久的時間以後,才終於透過未完的小說作品和妻來到同一扇窗前面看著風景。如果妻還活著的話,他多想跟他分享許多生命中的發現。他會像戀愛時那樣,叨叨絮絮地跟她講他一切自以為比她高明的東西。
人為什麼不能做徒勞之事呢? 這個關捫心自問的疑問,他決定身體力行去著找解答,開始踏上山上的找尋雲豹之旅。在回收野外相機的途中巧遇小鐵,小鐵告訴他魯凱族遷徙故事的另一個頭:遙遠的神山上有一個全身皮膚病的女孩,雲豹對女孩有好感,故舔舐皮膚治好了女孩,後來人跟雲豹有了後代。在尋找雲豹的過程裡,關常會在深山過夜的夢裡遇見多采多姿的事與物回憶,『不到樹上就不會理解雲豹』,想要真正了解一個人,你必須把自己想成另一個人,通過這個,你才會變成真的人,有血有肉有溫度的那種人。在山上生活的日子,關把妻的作品讀過一遍又一遍,思考著種種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那些他再也無法親臨結果的答案。
而後關在雲端觀看照片時發現了影子的照片,直覺認為那就是一直在高處觀看的自己的牠(暗指山神),山神告訴關,為了讓雲豹了解祂與人不同,祂開始用雲豹的方式在山上生活起來,下山後關突然有了接續寫那篇小說的衝動。
關撰寫女老師在認識阿豹後,得知她父親老獵人因誤殺最後一隻雲豹,終究悔恨而死的秘密,隨後阿豹和女教師相愛,但又因變故分離,自此阿豹癡心地繼續尋找雲豹,生活的像雲豹…關帶著不安與猶豫繼續寫著,一晚在山中帳篷睡著時,夢中的朦朧裡雲豹入帳,關與雲豹交歡,醒來後關將雲上兩千米改為『雲在兩千米』,把它投影在森林和清晨的雲海前,雨落在字與字之間,也許雨會把雲端上的一切帶回人間。
故事的結尾,阿豹發現了深山中的紅檜巨木,在凌空四十公尺的地方裂出一個深縫,從深縫下去才知樹心的樹心另有一個深邃巨大的森林世界,在那裏他與最後一隻雲豹繁衍了後代,他們只會在癡人的面前現身,其餘世人俱皆不見。
雲和雲豹在這篇故事裡接象徵隱喻著核心的腳色,雲可以解讀成期待伴侶理解真正自我、無償包容的愛,故事中關的妻子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人生實在太貧乏了,這句話在妻死去之後才開始傷害關,讓他感覺他們的婚姻生活是無意義的,好似尋豹終究是一徒勞之事就猶如婚姻一樣。其實,從婚姻生活開始,關自我蒙蔽無視兩人的生活步調與喜好的差異,導致關完全無法想像、無法理解妻所觀望的世界,這點從妻寫的小說中,女教師把雲豹偷偷掛在腳踏車上讓阿豹發現,可以知道關的妻子希望先生也能感同身受她所仰望生命周遭All Things Beautiful的美好,先生可以包容自身原生不被人輕易理解的一切。
但關在此刻仍無法看見,雲仍在兩千米之上,令妻尋尋覓覓期望行動派的關,終有自覺而重拾眼界向下的一天,但在生前這天仍趕不及到來。關在經歷長年的痛苦與人際疏離後,因為重拾起對妻(世界)的好奇,才能在不知不覺中獲得再次站起、走出陰霾的力量。故事最後現實的關與小說中虛構的阿豹,都在森林中與雲豹交歡,意味著這趟尋愛之旅即使無法讓美好時光復返,但衍生傳承的後代(探尋世界美好的動力),將成為他們彼此接續人生的燃料動力,促使人生繼續前行。關對妻子而言,再也不是自視甚高身處雲上兩千米的雲豹,而是能夠活得像雲豹在兩千米那般,領略那些人生曾有的美好,撿拾回憶地在人生旅途中繼續走下去。
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