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劑效應到精神鴉片的省思


一位軟體工程師leafwind在自己的Medium部落格上的一篇文章,安慰劑經濟:販賣精神鴉片的商業模式,引發了我對這個議題的興趣。崇拜大師,神格化自己想要崇拜的人或事物,而沒有對這些人事物有全面性的批判性思考僅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時,輕則盲目迷信損失時間、錢財、人際關係甚至到自我放逐,嚴重則成為孕育惡的溫床,讓沉迷者清醒的代價可能伴隨毀滅性的社會代價,讓我想起了1995年的奧姆真理教事件,該組織全盛時期會員超過15000名,該恐攻事件造成了12人死亡、約6300人受傷,以及長年日本社會隱隱作痛的傷口慘痛代價。少數善於操弄安全感、熟悉情緒勒索伎倆的邪教團體,往往能讓一些失去依靠的人,為了得到一個虛假的安慰,犧牲掉更多東西(金錢、家人、朋友、前途)。相關的當事者長期追蹤訪談彙整可以參閱村上春樹撰寫的作品《地下鐵事件》和《地下鐵事件II--約束的場所》。

「安慰劑效應」(The Placebo Effect)指的是,當一個人被告知他將服用某個「擁有 X 效果的藥片」,但事實上卻被寄予了「安慰劑」(一般成分就只有糖的藥片),最後卻真的出現了 X 效果(例如,頭不再疼了),這類在沒有真的服用藥物的情況下,卻出類似藥物效果的現象,就叫做安慰劑效應。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相信身體得到有效治療的念頭已經足夠使生理病症產生切實的緩解。

人在現實生活過得越辛苦,傾向尋找心靈慰藉的程度越高,安慰劑的依賴程度也隨之增高。隨著目前台灣經濟現況窘迫、實質收入降低,台灣人對於宗教式的慰藉需求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有擴散到不同專業領域的趨勢。換句話說,讓安慰劑發揮療效的重點其實是人腦神秘的運作——相信療效,是產生安慰劑效應的基本要素。因此,有時候販售精神鴉片給病患,從而達到一些正面的成效時,撇除病患的支出成本是否合理的問題,販售精神鴉片的做法就像懶人包或輕量版的販售宗教價值觀一樣,快又有效! 套句PTTC_Chat鄉民從歐美影集梗改編而來最常說的,不管他嗑了什麼都給我來一點『whatever you're on, get me some!

然而,一但病患認為自己吸食精神鴉片確實產生療效時,可能會因此錯過使用真正有效藥物或治療的時機,以吸食精神鴉片的情況來看,如果鴉片等級劣等,其後果輕則病患花費冤枉錢,重則吸收錯誤知識仍樂此不疲、自命非凡,造成家庭與社會的誤解和摩擦。

越多人對社會的現況感到不滿,其對於社會的焦慮感便集體湧出,想要無痛、好逸惡勞、追求捷徑速成找到突破口。這時各種有利於提升專業領域技能的「教主」便會誕生,操弄著我們都不太能理解的東西,勇於「創教」用以行銷自己。在資訊海嘯的時代,一個論點能不能被看見,很大程度取決於人氣與金錢,而不是正確性,絕大多數真正具有專業知識與能力的工作者,能見度遠不比起這些地區性的「安慰劑大師」。這種難容多元批評的菁英意識將是災難的起源,從歷史上的戰爭、權力鬥爭等事件可見其害,知識越是淵博、智慧越是莫測之人,永遠只感受到自己生而為人而不足的渺小。

面對上述充斥精神鴉片的社會環境,還能怎樣確保自己沒有身受其害呢? 我想可以從自身能做的事說起,就是多閱讀、涉略,多吸收不同面向的觀點,然後瞭解並體驗世界上沒有速成之路,只有逐步累積成熟之路。還有一點就是培養一些自己終生樂此不疲可以跟朋友打嘴砲的興趣,我沒辦法想像一個對任何事物都沒有稍微興趣的人怎麼能夠忍受自己的生活一直反覆持續下去? 最後就是不要輕易造神、信神,因為神是不可思議、不可超越的自然本身,再屌的神人也許是在某些層面極致化,但人是非常複雜的動物,同時也是輕易的隨著時間、空間而改變的生物物種,神人也是人,也有凡夫俗子的時刻,給予其無法背負的神格特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說來誠然遺憾,但缺乏現實性的語言和邏輯往往比含帶現實性(因而必须像拖重石塊一樣一一拖著夾雜物行動)的語言和邏輯具有更強大的力量,所以天行者的話語總是比較惹人喜愛,聽起來比較爽,但是難道我們一輩子就只聽爽話嗎?

如同村上經過長期追蹤採訪後所寫,最危險的東西就是「奧姆性質的東西」,也就是自己曾經狂熱的欲望被他人巧妙地利用,而其追求完美精神理想國的目標,我想已經遠遠超越目前人類這種生物大腦演化至今所能創造的一切,實際上人類趨近追求這樣的目標本身就已經有深刻的意義,畢竟完美永不可得。現實本來就是含帶混亂和矛盾關係因之成立的東西。倘若排除混亂和矛盾,現實也就無從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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